警告：主要角色死亡。
6
猎人们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保险的——既然中世纪教廷已经有了标准的执行方法，就证明他们至少已经验证过这样的方式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然而这是必要的吗？没有证据证明奶油的复活令女巫也一同复活了，而从逻辑上来讲，奶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保护了他们——温家兄弟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即便暂时不处理奶油，也和他们的家族准则并不相悖。
当Dean遇到此类悬而不决的事件时——最近他发现——他更加依赖于Castiel的建议了。毕竟天使从创世之初就已然存在，尤其在这类与教会相关的案件中，他理应有更权威的见解。如果他也能来看看奶油的情况的话，一切烦恼就该能迎刃而解了。
Dean等不及了，虽然Cass说过如无必要，不要使用咒语把他强行拉过来，但这不算是“不必要”的不是吗？况且堕天使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那么判断他是否安全的最直接的方式就只剩下这个了。Dean一边准备着施法材料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与其担心Cass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没来找他，不如直接把他拉回来，这样也能让他迅速脱离险境——好吧，实际上他一会儿还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Come on，Cass，你最好是听见了就快点儿过来。”Dean将全部的材料都准备好，他双手握着锡制大碗的边缘说道——他并不能解释自己为何会在此时感到焦虑。随后，他朝着混合的材料里撒下粉末，并大叫Castiel的名字，然而这一次，他什么声响也没有听到。
客厅里还保持着刚刚的样子。甚至没有任何哪怕是一丝风从窗外飞进来。
“Cass！”Dean警醒地环顾着四周，再次叫道，并感觉自己的胃部因为紧张而绞动，“Castiel！Cass！该死的！回答我！”
“Dean！怎么了？”Sam听见他的大喊，从二楼冲了下来。
于是他看到Dean站在客厅中央，几乎是有些张惶地看着他：“Sammy，Cass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屋子里的人类都聚集过来，他们七嘴八舌地按住想要抓起车钥匙出门去找天使的Dean。
没有人注意到，奶油正蹲坐在Dean的脚边，一直抬着头，朝他“喵喵”地叫着……
凌晨三点多钟，Dean在翻腾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懊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奶油原本伏卧在他的身侧，此时也随着他的动作突然惊醒了，它伸直了纤长的淡卡其色脖颈，看着Dean掀开被子下了床。幼猫于是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跳下柔软的床垫，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静悄悄地跟着人类走出了房门。
Dean从酒柜里把蓝方拿出来的时候——见鬼，他其实受不了泥煤威士忌的那股消毒水味，但此时这种苦涩的怪味更适合他的心境跟状态——转头就看见那双反射着暗红幽光的圆眼睛又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喔！你他妈简直是我的背后灵！小鬼！”他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儿又把酒瓶儿掉在地上，“你为什么跟那个该死的天使一样神出鬼没，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喵~”奶油伸头过来蹭他的手腕——猜对了Dean，我就是Cass。
然而Dean毫无所觉，他只是打开木塞把酒倒进杯子里，期间他不得不把奶油即将伸进杯口的小脑袋拨开：“小猫儿不能喝酒！你还没成年呢！不，闻闻也不行！”
奶油在吧台上走来走去，喵喵叫着甩着尾巴，用小爪子扒着酒瓶儿。Dean只好把它从那儿抱开，走向沙发：“虽然我觉得以你的力气打不翻那瓶酒，但它确实很贵，而我已经不想再被Bobby列进黑名单了，所以要是你执意捣蛋的话，我还是会揍你的小屁股。”
奶油打了个呵欠，在他的手臂上搭好下巴，呼噜呼噜地闭起眼睛。
Dean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把奶油放好，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小猫弯成一团的小身子，说道：“要是困了就回屋里去睡，”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可真羡慕你，时时刻刻都能睡得着。”
“嗷呜……”奶油从鼻腔里呼出一声撒娇式的哼唧，蹭着他的手掌翻起小肚皮，扬着四爪眯着眼睛蜷在他大腿上。Dean叹了口气，一边品着辛辣的酒液，一边喃喃地低语：“嘿，我本来指望他能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现在我却连他也找不到了。”
小猫儿有些迷糊地仰躺在他的腿上，抬起爪子拨了拨他的手背，毛绒绒的触感让人类从心底泛起了柔软，他轻轻捏着奶油肉呼呼的小爪垫儿：“我知道了，你在安慰我对不对？听着，我可不会管别人说什么，你是个小Winchester……嗯……你从女巫那儿学到什么找人的法子了没有？要是你能帮我找到Cass就好了。”
奶油眯缝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它抖了抖耳朵，站起身来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随后它从Dean的腿上跳下来，压了压前爪，轻快地朝着酒柜跑了过去。
Dean惊异地坐直了，他看到奶油挤着细瘦的身体钻进了酒柜的推拉门。
“嘿！嘿！那可不行！赶紧从那里面出来！”Dean从沙发上站起身，两步跨过去打开酒柜，把奶油抱了出来，顺便扶好了它撞倒的那瓶威士忌——哦……奇怪……
他讶异着把那瓶酒从酒柜里拿了出来，一手还抱着喵喵叫的奶油——瞧瞧小猫挑中的这瓶酒，Angel’ s Envy，他就是用它把Cass勾到手的，这代表什么呢？Dean困惑地思索着，有什么线索好像快要在脑海里成型了。而当他拿着酒瓶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就那么静悄悄地立在他的身后，他竟然毫无察觉。
“老天哪！Missouri！”Dean真的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回事儿！大半夜的不出声儿就站在人背后是很容易出人命的好吗！”
“抱歉……Dean……”Missouri睁大了眼睛，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抱歉……抱歉……”
Dean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灵媒：“好了，我只是半夜睡不着出来喝点儿酒，又不是真的在埋怨你，嘿，Missouri，你是怎么了……”他试图靠近Missouri，并张开手臂安抚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下一瞬就这么诡异地发生了。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猛地传来，那还算锋利的银白刀刃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肠子。Dean怒吼一声，挥起手中的酒瓶一下子砸在灵媒的头上。但Missouri好像毫无知觉一样将尖刀划着Dean的腹腔拉了出来，随后横起刀刃一刀擦上猎人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如此地令人猝不及防。在奶油的惨叫声中，Dean和Missouri一起倒在地上，他倒地前掷出的酒瓶击中了灵媒的太阳穴。
上帝啊，以他的角度，他还能看清灵媒手里紧攥着的那把刀是Bobby常用的厨师刀……根据那刀的长度以及Cass并不在身边的这种情况来看，这次恐怕他是真的死定了。
如果不是剧痛让他浑身发冷——就连想要抬手捂住勃颈上汩汩流血的伤口都变得异常艰难——他可能只会以为这是个真实到让人几乎身临其境的噩梦。Dean Winchester，那个身经百战、恶名昭著的，从地狱中爬回人间的猎人，被称为Michael的御用战袍，为天使与恶魔们同步围剿的人类，竟然就在这几秒钟的交锋里被一把普通的厨刀割破了喉咙。这死法真的让他有种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奶油的爪子搭在他满是血污的手掌上，不间断地发出凄凉的高声惨叫。随后Dean有点儿模糊地看到Bobby跟Sam冲向了他，那些声音仿佛逐渐被罩进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壳子里，变得遥远又抽象。在最后的时间里，他还能感到Sam在拍着他的脸颊，他的手掌很烫。倾斜的视野里，奶油那双天蓝色的杏眼一直悲伤地注视着他，而后他就被Sam扳过脸去，他弟弟的面容已经变得快要失真——而他想要扯起一个微笑告诉他的老弟就算变成鬼他也绝不会跟死神走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最终，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完成这个动作，因为世界马上便进入了混沌的黑暗。
“Dean！Dean！Come on，别睡！”Sam大叫着他的名字，现在他们跪着的地方全都是Dean流出来的鲜血，Sam睡裤的膝盖与小腿处已经被那些血液洇成猩红的一片。Missouri就倒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完全晕了过去。Dean掷出的威士忌酒瓶碎裂在地，酒液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铺满了地板，在相接的地方变成薄淡的粉红色。Sam的眼泪滴下来，在酒精挥发的气味与血腥味相互缠绕的浓稠的包裹中，他听见Bobby这样说：“他死了……Sam……”
Dean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上，他半眯的眼睑下，榛绿色的虹膜已被扩散的瞳孔完全占据。
Sam低垂着头跪在Dean身边，栗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有那么好一会儿，他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兄弟俩一向抱着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的那天在过活，但他从未考虑过终结会发生在这儿，在Bobby的家中，一个宁静得看来非常普通的夜晚。
“Damn！”他突然大吼一声，猛地锤了一下地板站起身来，“你还知道哪些呼叫天使的方法？Bobby，随便叫来哪一个都行！”Dean的血在他身上勾画出了狰狞的轮廓，“Lucifer……这一定是Lucifer干的！”他赤着脚踏过地板上的粘稠，意图就这样冲到屋外去，却被Bobby一把抓住。
“放开我。”Sam发狠地瞪着老猎人。
“你要去干什么？我不会让你出去发疯！”
“我没疯！Bobby！让我走。”Sam压住狂乱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就让我去说‘yes’，我知道他就在这附近。”
“然后呢？等着末日降临好让世界都毁灭？”
“世界毁灭到底他妈是管我们屁事！”Sam高声怒吼道，他扬起头，扯破了喉咙一样地突然大叫，“妈的婊子！救活Dean！我就……”
在那句应允即将出口的瞬间，Bobby一把捂住了Sam的嘴。随后，他们全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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