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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带走了一个灵魂，却带不走另外一个。
闪电看着那个黑衣女人领走了自己的主人，临行前，女人对着穿风衣的男人说道：“抱歉，对于你身上的诅咒我只知道这么多，Castiel，现在的你，暂时还不归我管……”她看向正准备为小猫注射安乐的医生，挑了挑眉，“不过我猜，那个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Dean拦住了Golden医生：“能不能再让我摸摸它……”
奶油的头已经无法动弹，它睁开水汪汪的蓝色眼睛，浅粉色的小鼻子皱了皱，当Dean的手指抚上它的脑门儿时，它又再度发出了那种呼噜声——只不过，这一次那声音细小而微弱，几乎快要完全听不到了。
它嘴角还带着血迹，血液把它的胡子和接触地面的浅驼色毛皮都染红了。Dean轻轻捋着它的被毛：“你很勇敢宝贝儿，”他感到鼻腔发酸，“我要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Sam在一旁偷偷地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奶油缓缓闭上了眼睛，腹部微弱的起伏逐渐消失殆尽。
Golden医生站起身，她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又看了看躺在门口的男人——那只黑色的拉布拉多还趴在主人的身边，下巴搭在他的腹部，看到医生朝它走过来，悲切地叫了一声。
女医生还算勉强镇定，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幕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Dean跟Sam向她们解释了关于猎魔的事，Flora Golden虽然半信半疑，但最终她没有选择马上报警。
“能真心喜欢小动物的人应该都不会坏到哪儿去。”她这样对兄弟俩说道，“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处理奶油，它会有一个葬礼和一块小小的墓碑。”
Dean将小猫的尸体放进臂弯里：“不用了……Winchester家有自己的仪式，这是家族事务的一部分。”
他们需要将奶油放进小小的裹尸袋，撒上洁净的盐，郑重地将它火化，与它告别——它已经是个猎人了，一个仅有不到四个月大的猎人，在与恶魔的战斗中光荣战死的猎人。
Sam临走的时候摸了摸闪电的头，Golden医生收留了它，尽管它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从主人竟在他面前死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先生们，你们刚刚买的猫粮和药品……”接待员把装好商品的纸袋拿出来，Dean看了看说道：“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Golden医生接过纸袋，把它塞进Sam的手里：“拿着吧，也许你们很快就又能用上了呢？”
Sam朝着医生点了点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Winchesters是绝不会再有机会养任何一只其它的猫了。
兄弟俩走后，Golden打了报警电话——有人试图抢劫她的诊所，而一位顾客很不幸地在那过程中被抢匪杀死了。
一路上，兄弟俩都没有说话。Dean安静地开着车，残阳如血，照得他刀刻般的面颊半明半昧。
奶油安静地躺在后座的小纸箱里面，今天早晨他们还在因为养不养它而争论得差点儿打起来。Dean仍然记得小猫歪着头对着他喵喵叫的样子以及它砂砾般的舌面轻轻舔着他的温暖触感。见鬼——它是那么勇敢又乖巧，对强大的恶魔毫不畏惧。它拯救了他，而现在Dean Winchester欠了这个小精灵一条命。
Cass……如果你在这儿就好了，你一定能把奶油带回来的。它是那么可爱，你一定也会喜欢它的。他在心里默念道，Cass，你在哪儿？你他妈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现在需要你。
他以为他会听见翅膀降落的声音——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而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Cass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后座上，发出“Hello Dean”的平板而低沉的问候。
然而，静谧中回答他的却是——“喵？”
Dean和Sam几乎是同时转回了头——在那瞬间，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Dean猛地将英帕拉拐向路边踩住了刹车。
奶油——那绝对是奶油，尽管它好像比刚刚长大了一些——它正坐在盛放着它尸体的纸箱子里面，歪着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上帝啊……这可真是见了喵勒个咪的鬼！
“泼圣水还是撒盐？”Sam盯着奶油，手放进怀里，迟疑地征求着Dean的意见。
“撒盐吧。”Dean想了想——万一呢——万一，奶油还是奶油，不是什么被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附身的王八蛋，一瓶圣水泼下去，他们还是要带着它再去一次医院。
Sam保持着盯住奶油的样子，反手摸索进副驾座的储物箱里，把盐瓶掏了出来。在那过程中，两人一猫似乎都像被石化了一样屏住呼吸。随后，Sam迅速地打开盐瓶儿朝着奶猫一泼。
白花花的盐粒砸向奶油，而小猫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盐雨”过去。它弓起身抖了抖毛儿，扬着鼻子可爱地打了个喷嚏，随后跳出箱子，在后座上半蹲下身，扭了扭屁股，蓄着力“嗖”地一下直接窜上了Dean的肩膀。
“嘿！撒盐的主意是他出的！”Sam在看见奶油亲昵地用头顶去蹭Dean的脸颊时，非常委屈地喊道。
“老天！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Dean压抑不住兴奋的语调儿——尽管大脑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苦苦地规劝：“这他妈绝对不正常！”——但他仍旧笑出了声，奶油是热的、柔软的，是确切地完整的以及带着呼吸和心跳的。
“老天……奶油……我的奶油，你回来了？”
感谢上帝，回应他的是那熟悉的咕隆声和甜美而温柔的猫叫。
奶油窝在Dean跟Sam的中间，它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小团儿，轻轻地打着呼。黑夜的公路上只有他们的两盏孤零零的车灯，Dean将油门一踩到底，他们现在需要尽快赶回Bobby那里，因为不论如何高兴，他们都必须承认，关于奶油的一切都非常可疑。
Sam已经给Bobby提前打了电话，把事件的原委都告诉了他。老猎人答应他们先去书架上查找资料，如果仍旧找不到答案的话，明天他会联络熟悉的灵媒，咨询女巫和猫之间的传说。
哦……自打他跟Cass把Bobby的客厅弄成一团糟并被提早回家的老猎人发现后，他们就被一起轰了出来。
那场面真是极为尴尬的，就好像是当你爸妈出门度假回来却发现你搂着女朋友躺在床上呼叶子一样尴尬。更何况，当时他们确实正在忘我地滚着床单，而Bobby真的是一脸愤怒端着猎枪冲进来的——他大概以为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被恶魔或者天使闯了上来，而Dean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但真相是，彼时Dean的老二正插在Cass的屁股里。
“恭喜你们终于滚上了床——只要不是在我家！你们他妈去哪儿都行！”
“所以……你觉得Bobby会喜欢奶油吗？”在离Bobby家越来越近的时候，Sam有些迟疑地问。
“谁知道那个孤寡老头儿会怎么想，”Dean将黑美人拐进Bobby的修车厂，“当初不是你建议把奶油带回来的吗？”
“我只是担心他还没原谅你，”Sam想起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当我还在揣测你要花多久才能把Cass拉上床的时候，你竟然已经那么干了。”
“我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Dean皱着眉侧头看着他，他踩下刹车，一拉手刹，“就连Bobby都能看出来？”
“拜托你老兄，”Sam说道，“你们俩每天视线黏在对方身上的时间几乎超过24小时，恐怕只有瞎子和Cass自己看不出来你想对他做什么。”
奶油的耳朵灵敏地在黑暗中动了动，它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Dean得意地笑了：“那又怎么样，”他捞起奶油抱在怀里推开车门走出去，幼猫迷迷糊糊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它听见Dean这样说，“他可是我的天使。”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可能也包括Bobby自己的——他很喜欢奶油。
小家伙安静又可爱，走到哪里都乖巧地收着爪子，不会乱抓沙发和地毯，也不会碰翻桌面上的东西。虽然它仍然很瘦小，但纤长的四肢在桌面上走动的时候会小心地跨过那些杯盘用具以及瓶瓶罐罐。Sam甚至觉得这次醒过来后，奶油突然从一只幼猫变成了成熟而高雅的公猫。
是的，他们刚刚捡到奶油的时候，乳猫的生殖器甚至还没怎么外露，现在那两只毛绒绒的小蛋蛋已经挂在它的小屁股上——它“长得”太快了，一次死亡让它加速生长了几个月的时间。
Bobby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摞有关于女巫和巫术的书籍。
“我翻了一些传说，各地对于猫的说法都不甚相同，有些地方认为猫是掌管夜晚的神明，有些地方则说它们是恶魔的化身……”Bobby翻着书页说道，“不过这正好说明，在猫身上发生的超自然事件，被不同地方不同时期的人类看到并记录下来，因此它们才被不断地加以利用，一直到今天，巫术的施法材料里面依然会有猫毛、猫的头骨以及猫爪。这都是些常识，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
Dean当然知道，毕竟他在十字路口的铁盒子里放过黑猫的头骨，那东西是召唤恶魔的材料之一，它身上产生的波动会被恶魔迅速感知——他们最爱这种跟黑夜有关的魔法能量。
“但是古埃及人却并不这么看。”Sam的手指在一本打开的、厚厚的硬皮纸书籍里游走，“这本书上说，埃及人认为当夜幕降临后，太阳把他的光明收进了猫的眼睛里。猫是夜晚的守护神，它们同时守护太阳、月亮、妇女和小孩儿，保证生殖和丰收，是毒蛇和死亡的克星。”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把脑袋搭在Dean大腿上，眯着眼睛轻轻呼噜着的奶油，“Dean……我觉得……奶油当时好像能看出那个人被恶魔附身了。它向我发出了明确的警告，但我只以为它是因为害怕那只大狗。”
“不管怎么说，这小家伙儿救了我。”Dean捋着奶油的被毛，悠闲地喝着杯中的威士忌——一如既往地，大家聚在一起查资料的时候，Dean Winchester从来没在过线，“我可不相信它是什么邪恶的化身。”
“Missouri明天就到，她会搞清楚在这只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Bobby说道，“不管传言怎么说猫有九命，我可从没见过哪只猫真的会死后复活的。”
“说不定它是耶稣·基督，”Dean哈哈大笑起来，“如果Cass在这儿就好了，他肯定会郑重地问奶油一些问题，然后单膝跪下请求它来拯救世界。你不知道他在老人院审猫的样子多可笑，我眼瞧着一边儿的护士已经快要拿起电话报警了，才把他拉走的。嗷！你突然挠我干什么！”
而奶油只是收起爪子，高傲地“喵”了一声，从Dean的大腿上跳了下来。
Sam对此倒是喜闻乐见，他终于有机会从Dean手里把奶油抱过来了。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教育你了，小子。”Dean捂着被挠出三道爪印的手背说道，“小心我打烂你的小屁股。”
奶油在Sam的怀里瞥了Dean一眼，随后，它竟然选择扭了扭屁股，卷起尾巴，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这傲娇的样子到底是像谁？！而Dean竟然还觉得挠了他一爪子又突然闹了脾气的奶油非常可爱，他到底是不是已经疯了！